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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3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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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其實,不需要這樣的。”

石菖蒲又不是真的傻,看著曾經什麽都不需要在意書生意氣的白蘇,為了他開始和村裏人頻繁接觸,稍微想想就能明白過來其中的緣由。

石菖蒲自己都嫌棄自己,突然變成了一個愛哭包。可是看見白蘇為自己做的這些事情,每一件都讓他克制不住的想哭又想笑。

十八年沒人在意過的小可憐,突然被人這麽細心的包容著。石菖蒲都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心情,只知道現在的他,要是離開白蘇恐怕會死吧。

沒有人能在嘗試過這樣的溫柔以待之後,還能輕易的轉身離開。起碼他,現在整個心都已經栓在了這個叫做白蘇的人身上了。

石菖蒲的聲音小小的,還帶著一絲哽咽。白蘇就當沒聽見,將用的頻繁的那個小罐子又掛在了火堆上,看起來盤個竈頭的事情真的不能再等了。

新擠出來的一小盤羊奶倒進去住著,用幹凈的白紗布包了一些茶葉一起放進去煮。羊奶補人,但是味道腥不怎麽好喝。白蘇也沒喝過,不過生的羊奶都能味道一股子腥膻味兒。

這房子也是白蘇曾經在書上看到過的,還有一種是加杏仁一起煮也能去腥味兒。可惜家裏沒有杏仁兒,之前買東西的時候也沒碰到。

好在茶葉也有同樣的作用,不過茶葉畢竟是茶葉,可能喝完有點提神。

大鍋裏也燒著水,比掛的瓦罐這邊快了許多滾開。白蘇快手快腳的沖了濃濃一碗黑芝麻糊,又給裏面加了很大一勺野蜂蜜。

沒有回石菖蒲的話,將勺子和碗塞到小孩手裏笑瞇瞇。石菖蒲抿了一下嘴,乖乖的接過東西開始喝。

看著小孩乖巧的模樣,白蘇臉上的笑容更多了幾分。對於小孩之前那句話,心裏倒是一片冷然。看在小孩的面子上,他是不會太過為難石家。所以石仗義說不讓辦宴席什麽的,他也能忍。至於之後他會做些什麽事情,只要沒違背雙方之間的約定想來石家也沒資格管自己。

心中的冷然在看見小口小口喝著芝麻糊的石菖蒲之後,瞬間春暖花開。那些不怎麽讓人開心的事情,就不讓小孩糾結了。

白蘇揉了一把小孩的腦袋,小孩擡頭疑惑的看過來。白蘇笑了笑沒說什麽,繼續去準備等下要做的飯。果然不愧是木系異能催生出來的東西,效果就是比一般種植的強大一些,不過幾天的時間,石菖蒲的頭發已經變黑了不少。以前發黃幹枯的發質,也有了一定的改善。

心裏快速定了幾個食譜的膳食方子,手上也做著相應的準備。看著一案板的東西輕嘆一口氣,最近這段時間為了給小孩進補自己也跟著吃了不少。

總覺得鼻子有點癢癢的,希望不要丟人的流鼻血吧。

身為村子裏人最新的談資,白家院子裏一派溫馨。可身為第二被議論的石家,此刻的氛圍就很是古怪了。

石仗義帶著石二江去給住在鎮上的石四海送糧食去了,石大田和石三江做完地裏的活一身疲憊的回到家裏。

家裏的女人都在,只是平日裏咋咋呼呼的楊春花今天沒有咋呼,就顯得整個石家安靜了許多。石三河放下鋤頭說是回房休息一下,石大田坐在臺階上休息了一下才向著自己的房子那邊走去。

石家的院子是大,可裏面住的人更多。有時候家裏人都出來站在院子裏,都顯得擠擠掐掐的。

“大柱,你胡咧咧什麽呢,再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!”楊春花一聲怒吼,嚇的石大田都是一個激靈。

皺眉看向廚房的方向,心情越發的煩躁了。這幾天的事情本來就讓石大田心情煩躁,還以為楊春花能看著點眼色安分一點,結果這才一天的時間就又故態萌發了嗎!

“啊呀老大媳婦兒你輕點,不要嚇著我大孫子。”

石大田臉色難看的往廚房那邊走了幾步,就聽見他娘的聲音。和別人或孺慕或愛戴的感情不同,石大田對他娘只有深深的……厭恨。

別看石大田是家裏的老大,還是個男孩,可從小因為不善言辭的緣故一點都不得張惠娘的喜愛。尤其是在發現自己並沒有什麽讀書天賦之後,更是無視的徹底。

下面的老二老三,基本也是同樣的待遇。如果只是無視,說不定石大田都不會產生厭恨的情緒,最多可能也就是傷心吧。

可如今的石大田已經二十七了,都已經是一個七歲孩子的爹了。就算曾經年幼時有幾分天真,這麽多年也早就被磨滅了。

張惠娘很喜歡石四海,不僅是因為石四海從小嘴甜,更是因為石四海會讀書。石大田是真的不知道,他娘為什麽對讀書那件事兒那麽大的執念。甚至會因為沒有讀書的天賦,就怨恨自己的兒子。

怨恨,說來可笑,石大田也是年滿十八之後才發現張惠娘對他們兄弟三個的怨恨。大裕朝有著女子年滿十六最好十八才嫁人的習俗,但男子娶妻的年歲卻沒什麽限制。有錢人家的情況如何石大田不怎麽清楚,但村裏同齡的漢子差不多十六都娶了老婆。

村裏人,最喜歡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‘女大三抱金磚’。可為什麽石大田等到十九才娶到老婆,要知道石大田可是石家的長子。

從十六歲開始,也不是沒有人給石大田介紹。石家那時候家境還算殷實,又是能幫得上的兄弟幾個。曾經介紹的人裏面,長得好看的,做事勤快的,甚至也曾經有個秀才家的閨女看上了石大田。

可是張惠娘都不同意,那時候的張惠娘說要幫他選一個最合適的,他心儀的姑娘。

十六歲的石大田聽到這話的時候,對張惠娘的孺慕之情達到了頂峰。甚至還悔恨自己平日裏太小家子氣,才覺得娘親不喜歡自己。

然後怎麽樣呢,然後他真的找到了一個喜歡的姑娘。那是隔壁村的一個少女,做事兒幹脆利索人也爽快。十八歲的年紀,笑起來就像一朵花一樣。

石大田興沖沖的跑回家,告訴張惠娘自己要娶那個姑娘。石大田永遠忘不掉當時張惠娘那晦澀的目光,還要嘴角上揚的弧度。可是那時候被情愛和張惠娘虛假的母愛沖昏了頭,石大田並沒有發現這一切。

然後,張惠娘說服石仗義去那個姑娘家提親了。

給二弟提的。

當聽到那個消息的時候,石大田趴在河邊吐的昏天暗地。第一次覺得人生是那麽的惡心,惡心於他為什麽會有那麽一個娘。

石大田甚至都不敢去想,如果當年他沒有去拼那一把,如果那個姑娘真的成為了自己的弟妹,他後半輩子還怎麽過下去。

石大田沒有去找那個姑娘,也沒有再去找張惠娘。拉著二弟直接找到石仗義,坦白自己愛慕那個姑娘的事情。

石二江震驚,石仗義更是差點沒氣瘋了。好在石二江本來就不認識那個姑娘,也談不上什麽喜歡。好在石二江還認他這個大哥,所以最後那門婚事就那麽黃了。

石大田沒有去找張惠娘,從此也再未擡頭看過張惠娘一眼。因為他永遠忘不了他爹去詢問張惠娘的時候,張惠娘那做作的震驚表情,還有那句她告訴媒人的是她兒子,沒想到媒人居然弄錯了。

石大田只覺得惡心,後來的楊春花也是張惠娘看上的。因為楊春花足夠沒腦子,成為了石家的長媳也絕對不會威脅到她的地位。

喜歡的姑娘當年就嫁給了別人,石大田從此也就死了心。對於娶誰,也根本無所謂。婚事是石仗義詢問的,所以石大田一開始也真以為是別人說媒說到他爹跟前而已。

可惜還是太過天真,怎麽也沒想到,張惠娘的心可以狠到那種地步。

石大田娶了楊春花,自然也會對楊春花負責。兩個人安安分分的過著日子,很快有了大柱。石大田很多時候都在想,就這麽過吧。

等熬死了張惠娘,或者以後孩子大了就算不分家也總是要分開住的。到時候……到時候……

可惜,張惠娘連這個到時候,看起來都不準備給他了。

石大田狠狠的抹了一把臉,站在廚房外面透過窗戶的縫隙看著裏面的人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,楊春花站在一旁緊咬著牙齒,氣的渾身發抖。眼眶泛著紅,不敢置信的看著被張惠娘護在懷裏的石大柱。

“我們家大柱可是老石家唯一的男孩子,你可不能對大柱這麽兇,嚇壞了我們老石家的長子嫡孫,就算你是他娘也不行!”

張惠娘憐愛的將大柱護在懷裏,撫摸著大柱的腦袋。看著親娘楊春花被氣的渾身發抖,可石大柱卻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。仗著有人護著他,更是驕傲將下巴擡得高高的。

“就是,我可是老石家唯一的男孩。你以後可還是要我養老送終的,你現在不對我好點小心以後我把你趕出去!”

楊春花不敢置信的看著石大柱,而張惠娘卻還是一副她孫子說什麽都對的樣子。

這一刻,石大田覺得他腦子裏那個叫做理智的東西徹底崩斷了。大跨步的沖進廚房,一把抓起石大柱的胳膊兇狠的直接摔了出去。

“啊啊啊!”

兩個人的尖叫聲,石大柱被嚇的放聲尖叫,而張惠娘卻是捂著耳朵站在原地短促的尖叫了一聲。

“你剛說,要把誰趕出去?”石大田的聲音很冷,語氣很是平靜。也是到了這個時候石大田才發現,原來人被氣到了極點,甚至連大吼大叫的力氣都會跟著收斂起來。沒有去看那個站在他背後的人,只是沈著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石大柱。

在大柱還想要放聲大哭的時候,石大田沈默的從旁邊抓過來一根棍子。那是用來更換鋤頭把手的棍子,實木的小兒手臂那麽粗。

石大田靜靜的看著石大柱,單手拎著棍子站在石大柱跟前。“你剛說,想要把誰趕出去?”

石大田的聲音很輕,很冷,冷得石大柱的尖叫聲都被凍結在了喉嚨口。赫赫赫的大喘氣,硬是沒敢說出一個字。七歲的小孩,驚恐的看著眼前這個他都快要不認識的人,不敢相信他爹會變成這麽嚇人的樣子。可石大田冰冷的表情,還有那想要殺人一般的目光,鎮的石大柱一個字都不敢多說,只剩下渾身發抖的力氣。

一雙眼睛因為驚恐而瞪的快要凸出來一般,整個人畏懼的縮成一團,驚恐的快要窒息一般。

石大田慢慢的歪了下腦袋,靜靜的看著石大柱,臉上突然露出一個猙獰的笑。那一笑,嚇的石大柱在地上快速往後爬,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恐懼放聲大哭。

“你可真有本事,小小年紀就能幹出來你爹想了一輩子卻不敢幹的事情。”石大田的聲音很輕,可該聽見的人卻是一個都沒落的全聽到了。

追出來的楊春花不敢置信的看著石大田,然後快速回頭看了一張張惠娘。下一刻,就被張惠娘那楞了一下之後陰狠的目光嚇的趕緊收回了目光。

被石大柱的哭聲引出來的石三河就站在屋檐下,距離石大田不到五米的距離。也不知道聽到沒聽到,表情冷然的站在那裏沒動。

“石大柱你給我聽著,以後再敢說剛才那些話,我就讓你去地底下當石家的長子嫡孫,去伺候石家的那些列祖列宗。”石大田拎著的木棍擡起,直直的指著石大柱。

聲音沒有絲毫提高,語氣甚至都沒什麽變化。可就是那副冰冷的模樣,嚇的石大柱直接尿了一褲子。

“嗚嗚嗚,我再也不敢了,爹我錯了,娘,娘,我要我娘,嗚嗚嗚,我錯了娘,救命啊娘,我再也不敢了娘……”只有七歲的孩子,被直接嚇尿。水漬順著褲腿流到了地上,直接濕了的屁股因為不停的往後挪在地上劃了長長一道水印。

嚎啕大哭的坐在地上,雙手雙腳用力往後挪,就想要離石大田遠一點。本來差點沒被氣死的楊春花,看著這樣的石大柱也心疼的厲害。看著石大田那冷酷的樣子,嚇的腿腳發軟。可能怎麽辦呢,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啊。

楊春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,從石大田身後沖過去抱住石大柱。一邊哭一邊使勁兒的打著小孩。“你個死孩子,讓你不聽話,讓你不聽話。你看你把你爹都氣成啥樣了,嗚嗚嗚。”

母子倆抱頭大哭,石大柱更是緊緊抱著楊春花恨不得將自個兒縮回娘肚子裏去一般。

石大田任由那娘倆哭,擡頭看著門口。不再去看那哭成一團的母子倆,也想要殺死心中最後一點曾經的幻想而產生的羨慕。楊春花就算再怎麽不好,可她是真的愛她的兒子的。

石仗義和石二江站在門口,前者緊皺著眉頭後者一臉的愕然,都在看著院子這邊一家三口。

石大田拎起的棍子沒有放下,嘴裏說著告誡兒子的話,目光卻是直視石仗義。“石大柱你給我聽著,以後離張惠娘遠點。要是再讓我看見你跟她在一塊待著,從此以後我就沒你這個兒子。”

石大田語氣淡然到嚇人的程度,說出來的話也足夠嚇人。一直沈默的石三江都有點驚愕的看向老大,門口的老二更是皺緊了眉頭。

石仗義在楞了一下之後,氣的差點跳起來。“老大,你在說什麽鬼話!還有,你娘的名字是你叫的嗎!”

石大田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,他在這個家已經冷著臉十年了。可能連他爹都忘了,曾經的大兒子也是一個會笑,愛笑的人吧。

“楊春花,剛才大柱說了啥你給爹說說。”

石大田也沒聽到之前石大柱說了啥,可這一年年的,能讓張惠娘露出那種‘包庇’表情並且努力鼓勵的模樣的時候,石大柱說了什麽簡直用腳後跟都能想的到。

楊春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畏懼的看了一眼此刻一副柔弱樣子,也無聲的哭紅了眼的張惠娘,低下了頭。

“大柱說,不想讓我再生了。”

“……”一時間,整個石家都安靜了下來。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這話,可能只會愕然於小孩子居然敢去和父母講這樣的話。

可是石仗義的三個兒子,卻同時將目光看向張惠娘。很多事情石仗義被瞞在骨子裏,是因為張惠娘能十年如一日的在石仗義跟前惺惺作態。

可是對於這三個她根本不喜歡的兒子,她甚至懶得去掩飾她的厭惡和惡毒。老二和老三是沒老大那麽慘,但從小的冷暴力吃的一點都不少。

再加上長大之後有了石四海的對比,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。

“就算大柱胡說話,你管管你媳婦就是了。和孩子說這些話做啥,這些話又不是他奶教的!”石仗義先是疑惑,在聽到楊春花的話之後不滿的看著老大,在看見張惠娘柔弱又強忍著沒落淚的樣子,心中更是氣惱。

都一把年紀的人了,還被自家孩子這麽說!簡直,逆子!

石大田沒什麽感情幅度的扯了扯嘴角,早已經放棄了和石仗義辯論什麽。比起惺惺作態,他和張惠娘差了十萬八千裏吧。

家裏這些年的變化,石大柱這話真的只能當是小孩子不懂事的話嗎?張惠娘什麽意思,他爹還是看不明白嗎。

張惠娘不想楊春花再生,恐怕也不想再讓老二老三生。因為張惠娘的銀子還有石家的東西,她都要留給她的寶貝四兒子。

把大柱哄成一個六親不認的模樣,是想要毀了大柱一輩子吧。厭惡自己還不夠,還要徹底毀了他們這個小家嗎?

“就這樣吧。”石大田將手裏的棍子扔到了墻邊覺得很是心累,沒有再去看旁人的臉色,轉身佝僂著背脊進了屋。楊春花咬著嘴,抱著被嚇軟的大柱也連忙跟了進去。

石三河還是那副透明人的樣子,也無聲無息的回了屋。至於想了些什麽,就不是旁人能看得到的。石二江臉色難看的看著兩個離開的兄弟,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麽辦。

院子裏,張惠娘手裏捏著手絹捂著臉哭了起來。石仗義連忙進門,將人護住。“你這是做啥,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在小輩面前哭。”

石仗義嘴裏說著氣話,可手上的動作卻很是小心翼翼。用和他莊稼人粗壯的雙手完全不符的輕巧力道,小心翼翼的擦拭掉張惠娘臉上的淚水。

“嗚嗚,當家的,你說老大是不是還在怪我。怪我十年前說錯話,讓他沒有娶到青娘的事兒啊!”

“他敢!”石仗義氣惱的一聲低吼,一把攬住張惠娘將人往正房裏帶。“你也是的,都十年前的事情了,還記那些做啥。更何況那件事兒是那個媒人聽錯了,再怎麽說也不是你的錯!老大就是氣性太小了……”

石仗義和張惠娘回了正屋,後面斷斷續續的話別人也聽不清楚了。院子裏僅剩的石二江臉色僵硬的厲害,尷尬的轉頭看了一眼老大屋子的方向,這麽一點距離,再加上他娘那一點都沒放小的聲音,大哥大嫂肯定是聽見了吧。

石二江也是一肚子的氣惱,覺得她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不靠譜。不過畢竟是‘經歷’的少,所以對張惠娘的感情倒是沒有石大田那麽極端。

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院子,石二江心中長嘆一聲也回了屋。看起來十年前的事情,真的成了大哥和娘之間的心結了。

石大田的房子內,楊春花的臉色果不其然的變得很難看。張惠娘的聲音一點都沒收斂的意思,幾米的距離,又是紙糊的窗戶,能擋的住什麽聲音啊。

楊春花看著沈默的石大田,不由得悲從中來。回想起剛才,石大田想要打死大柱子的那股子狠勁兒,再加上這一刻聽到的這些話,楊春花驚恐、悲憤、不敢置信。死死盯著石大田,眼淚使勁兒的往下流,可看著石大田那冰冷的沒有一絲表情的臉,硬是不敢質問什麽。

石大柱更是被嚇的只剩下抽抽的本能,整個人縮在楊春花懷裏驚恐萬分。畏懼的看著石大田,一副他爹只要稍微有點動作他就想鉆到地底下去的驚恐模樣。

“張惠娘那話是說給你聽的。”石大田還是那副冰冷的模樣,看向窗外的方向眼睛裏沒有絲毫感情。

楊春花驚疑不定的看著她男人,沒懂對方說的什麽意思。

石大田回頭看向楊春花,看著楊春花那愚蠢的樣子,居然笑了出來。“真蠢。”

楊春花的眼淚決堤一般往下流,驚恐的看著石大田,這不可能聽不懂的兩個字,讓她畏懼了。

石大田沒有繼續嚇楊春花,確切的說,他本來就沒嚇楊春花的意思。說楊春花蠢,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。

兩個人成親的時候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,但隨著楊春花懷孕,他無意中得知了楊春花當初是被張惠娘看上才給他說的媒。

回到家裏,看見楊春花和張惠娘那親密的樣子,對張惠娘的厭恨之情直接波及到了楊春花身上。所以自己越來越不想和楊春花待在一起,越來越討厭自己這個媳婦。

楊春花被忽悠的越來越蠢,就連兒子也差點被教壞了。可這一切只怪張惠娘嗎?他自己就沒責任嗎?

“張惠娘說的那什麽青娘,我連模樣都不記得長什麽樣了。”石大田回頭繼續看向窗外,說出來的話讓楊春花不由自主的放緩了呼吸。

“十年前我十七左右吧,張惠娘說讓我找個喜歡的姑娘當老婆。轉悠了一圈,都說隔壁村那個叫青娘的姑娘勤快聰明能立的起家,再加上年齡合適我就告訴了張惠娘,想讓她去提親。”十年之前的懵懂,十年的生活磋磨。石大田又不是什麽情種,哪裏還有那麽多情情愛愛的感覺。

現在剩下的,也只不過是曾經那股子讓他趴在河邊吐的昏天暗地的惡心感罷了。

“雖然我已經忘了那個青娘,但厭惡張惠娘還真是因為這件事兒。”石大田轉頭看向楊春花,不加掩飾他猙獰的表情。

“就在我告訴張惠娘想娶那個姑娘的第二天,張惠娘找人去提親了。”

楊春花的表情越發的悲憤,是那種害怕自己被自家男人拋棄的驚恐。石大田的聲音不大,表情還是有控制不住的惡心感。

“她去叫人提親了,是老二提的。”

“……???”本來已經準備悲憤的楊春花被這神轉折弄的直接楞住了,傻了一般看著石大田,怎麽也想不到是這麽一個轉折。

石大田伸手捏了一把楊春花的臉,已經快要三十的婦人瞬間漲紅了臉。“知道張惠娘為什麽讓我娶你嗎?因為你蠢,因為你不會違背她,因為你好拿捏,因為你頂不了事兒。”

石大田一字一句,就像是帶著錐子一般戳的剛還臉紅的楊春花心臟都快要疼死了。

“因為在張惠娘看來,我們只配給老四當牛做馬。”

透過門縫和窗縫吹進來的風,讓楊春花骨頭縫都跟著開始發冷。看著石大田那不甘的表情,楊春花被這一句一句的話,震的整個人傻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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